找到帕金森病突破口，他说“关键走对了这一步”｜扎根上海，从0到1

在神经退行性疾病领域耕耘(gēngyún)十多年(shíduōnián)，刘聪发现了一个小分子，很可能提前数年(shùnián)发现帕金森病的迹象——若最终通过临床验证，这无疑解决了一个世界性难题。 去年(qùnián)3月，这个小分子在华山医院首次获得(huòdé)了效果显著的CT图像。今年春节过后，刘聪就与医生合作者开始积极筹备二期IIT（研究者发起的临床(línchuáng)研究）。 来到离临床应用最近的(de)时刻，刘聪(liúcōng)仍然记得中国科学院生物与化学交叉研究(yánjiū)中心主任袁钧瑛院士(yuànshì)当年第一时间飞赴(fēifù)美国面试他的一幕。“不入园林，怎知春色如许。”喜爱昆曲的他，以此表达心中的欣喜——2012年选择来到上海张江，加盟中国科学院生物与化学交叉研究中心，“这条路选对了”。 在上海找到最契合的发展方向(fāngxiàng) 从吉林大学本科到北京大学(běijīngdàxué)博士，一直喜欢北方校园氛围的刘聪怎么也没想到，自己在美国(měiguó)结束博士后研究找工作时，会选择来上海。 2012年，刘聪在《自然》杂志(zázhì)上看到(kàndào)一则广告，当时刚成立的生化交叉中心正在招聘研究组长，“美国对(duì)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投入到2016年才开始增加，而当时交叉中心已经提出将此(cǐ)作为研究的主攻方向之一，这无疑为中国在这一领域的发展抢占了先机”。 这种科研布局的前瞻性让刘聪感到兴奋，领域又(yòu)与自己的研究兴趣高度契合，于是他立刻投出了简历。更令他惊讶(jīngyà)的是，中心主任、国际知名细胞生物学家袁钧瑛很快带着中心领导班子(lǐngdǎobānzi)飞赴美国圣地亚哥(shèngdìyàgē)进行面试。 “我当时投了很多份简历，也有不少在后续沟通，但袁老师是第一个来面试的。”就(jiù)在这次面试中(zhōng)，刘聪了解到交叉中心的独特定位和科研(kēyán)组织模式。中心围绕神经退行性疾病，招募不同学科方向的优秀(yōuxiù)年轻学者协同攻关，为阿尔茨海默病、帕金森病等至今未有良药问世的世界级疑难病症“做出能够(nénggòu)解决问题的好(hǎo)药，满足未被满足的临床需求”。 作为中国“药谷”，交叉中心所在的(de)张江园区高水平(gāoshuǐpíng)科研机构集聚(jíjù)。刘聪的妻子作为同行，很快找到了心仪的教职。于是，从没在江南工作生活过的刘聪就在上海张江扎下了根。 从交叉中心到家、从家到孩子(háizi)学校，都只有三公里的(de)距离。日益丰富(fēngfù)的配套，让刘聪感觉身处张江“三公里生活圈”，生活十分(shífēn)便捷，可全心沉浸到科研中。每天八点不到送孩子上学后，他就来到实验室，直到深夜。 激动人心的想法一步步(yíbùbù)走向临床 “现在回想(huíxiǎng)，我给自己(zìjǐ)的(de)选择打满分。”刘聪说，在交叉中心，年轻研究员完全不用为传统的考核而担心，因为这里不会“以文章论英雄”，更注重研究本身的原创价值与学术贡献。这里不仅有世界一流的科研设备，还有相对稳定的支持，更有世界顶级科学家对科研方向(fāngxiàng)进行把关，这一切让他心无旁骛地挑战重要(zhòngyào)科学问题。 从同时(tóngshí)关注几个不同的研究方向到专注于一个关键科学研究(kēxuéyánjiū)对象，刘聪的研究渐入佳境。α-突触核蛋白（α-Syn）是世界公认的帕金森病致病蛋白，它的病理性相变(xiāngbiàn)聚集会不断“感染”健康(jiànkāng)的神经细胞，逐步将患者拖入帕金森病的深渊。然而，由于起病隐蔽，当患者表现出目前临床上足以确诊的症状时，基本已是中晚期，难以(nányǐ)通过干预逆转病程(bìngchéng)。 在(zài)系统深入研究后，刘聪发现(fāxiàn)，α-Syn通过特定的核心蛋白序列，就像乐高积木那样层层叠叠堆在神经细胞上，在早期帕金森病患者(huànzhě)脑中逐步扩散和传播，使正常神经细胞“窒息”而亡。 如果能找到一下就能“盯”上α-Syn聚集体的小分子化学(huàxué)探针，是否就能实现帕金森病的早期(zǎoqī)诊断(zhěnduàn)？如果能找到一种小分子可阻断这个堆积及扩散传播过程，是否就有希望研发出有效预防和治疗帕金森病的药物(yàowù)？ 这些想法激动人心，实现起来却困难重重，每(měi)一步推进都可能涉及跨学科、跨领域合作。不过，得益于交叉中心(zhōngxīn)的定位，刘聪只要去楼上楼下的实验室串串门，就(jiù)能找到合适的合作者。 “上海世界级水准的临床神经(shénjīng)医学，正稳步把我的研究推向临床。”8年前，刘聪与华山医院神经内科王坚建立起了长期合作。去年3月，当他们在(zài)华山医院PET-CT成像系统的显示屏上第一次看到PET信号在患者病灶亮起时，大家(dàjiā)不约而同鼓起(gǔqǐ)掌来。 去年底，刘聪入选首批“尚思探索学者”，在上海(shànghǎi)“基础研究先行区”的创新机制下继续“十年磨一剑(shíniánmóyījiàn)”。 近期，刘聪与上海有机所俞飚院士、华山医院郁金泰及复旦大学鲁伯埙合作，在《科学》杂志、《自然(zìrán)》子刊上发表了一系列高水平研究成果，为发展帕金森病潜在治疗药物提供了新方向(fāngxiàng)——不负(bùfù)十余年韶华，他终于看到了攻克(gōngkè)帕金森病的曙光。 “当一天小孩(xiǎohái)”为好奇心“保鲜” 刘聪实验室门口，贴着他12岁女儿书写的(de)对联：“上下求索趣异乐同，与时偕行兹志维新”。走进(zǒujìn)实验室，一面墙上挂满了设计精美的科学插画，代表着团队发表的一篇篇论文(lùnwén)。 “为自己发表(fābiǎo)的文章设计一幅插画或海报，用艺术意象表达和呈现(chéngxiàn)自己的科研成果，这是我给学生提的要求。”刘聪说，科研需要严谨(yánjǐn)，但提出好的科学问题更需要大胆的想象和发散性思维(sīwéi)，“这正是艺术的精髓”。 刘聪的实验室每年都会去迪士尼(díshìní)乐园团建，这已成为一个传统。在他看来，这是(shì)帮助自己和学生保持童真的一种方式——在一个美轮美奂的童话世界，放下一切纷繁复杂，回到孩子的状态，寻找那种(nàzhǒng)纯粹的好奇心(hàoqíxīn)和快乐。这往往也是科研中的一种“心流”状态。 “我经常被袁钧瑛老师对科研的纯真所感染。”刘聪说，只有当从事探索与创造成为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(rèài)与乐趣，才能在旁人看来枯燥、沉闷、充满(chōngmǎn)失败与挫折的基础研究中长期坚持，并最终(zuìzhōng)有所发现。